The cost of knowledge: JMLR 的 8g

这一阵子数学家们发起了一场抵制 Elsevier 的运动，建立了一个网站叫做 the cost of knowledge。简而言之，Elsevier 是一个出版商，它旗下有很多期刊，但是在众多恶劣的出版商之中，Elsevier 似乎尤其恶劣，价格高昂，并且搞捆绑销售捆绑一些非常低质量的期刊，而且还被爆参与一些非正当的学术行为，另外还和前一阵子引起很大风波的让 Wikipedia 下线一天的 SOPA 有关。期刊本来的主要作用是传播学术成果，学术论文发表是没有稿费的，并且论文评审和编辑工作完全是有这些科研工作者“志愿”完成的，出版商也不会支付任何费用，他们的收入则主要来源于将期刊集出售给各大学的图书馆之类的机构。而现在呢，随着 Internet 的发展，期刊的主要作用“传播”似乎越发显得不重要了，然而许多出版商却变本加厉，订阅价格越来越贵，许多学校都越来越难以负担，于是几乎是历史必然地，出现了抵制运动，这次首先针对的是据说行为非常恶劣的 Elsevier ，具体可以参见这次运动的 Statement of Purpose，来龙去脉讲得非常清楚。此运动发起之后，各个领域的人也都参与进来，表示支持，抵制的方式就是可以选择 (1) 不投稿；(2) 不引用；(3) 不参与编辑工作。在他们的网站上可以看到已经有各行各业的的公开支持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非常振奋人心的运动，相信此后科学出版或者说学术界又会有一些好的变化吧。不过这次要 8g 的主角实际上是 Journal of Machine Learning Research (JMLR)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老故事了。

JMLR 可以算是目前机器学习领域里最重要的期刊吧。可是关于它的起源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的。它出生于 2000 年。那个时候机器学习里的主要期刊是一个叫做 Machine Learning 的期刊（当然现在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期刊）。那个时候互联网也逐渐开始发展起来，人们可以通过在自己的主页上放置自己的论文的方式来使得论文传播更加容易。出版商们——虽然他们存在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传播——害怕这样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于是那个时候许多出版商还有大学之类的都有规定不允许将带版权的论文放在网上传播。不过大部分人都直接无视这个规定的。

在禁止互联网传播电子版论文是同时，期刊的价格又在不断地提高，甚至到许多图书馆都无法负担的地步。于是，在和当时 Machine Learning 的出版商 Kluwer 协商无数次试图降低价格以及允许论文在互联网上自由传播失败之后，2000 年的时候，Leslie Pack Kaelbling （当时也是 Machine Learning 的编委会成员）站出来了，她成立了一个新的 Journal ，就是 JMLR 。JMLR 的论文的版权归作者，并且论文全部可以免费在互联网上下载到，当然，他们也出版纸质期刊，主要作为图书馆存档用，价格也公道。

Machine Learning 的编委会中有三分之二的成员辞职转而支持 JMLR 的发展，2001 年的那封辞职信现在还可以访问得到，如果你是机器学习领域里的人，不妨看看那个 40 个署名里你认识多少个牛人。 😀 另外，从那个信的内容中可以看到，即使在 2001 年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当然，虽然当时几乎是一呼百应的一边倒情形，但是，期刊不是你想办，想办就能办的，特别是要办好的期刊。所以一开始大家也做了很多努力，比如说 Leslie Kaelbling 说她邀请了四位领域大牛来写第一期的内容。但总的来说过程也并没有太多波折，到 2004 年的时候 JMLR 已经是计算机里（包括所有其他研究领域）影响因子第二高的期刊了。后来 Kluwer 也做了相应的妥协，降低了费用，并放宽了论文电子版公开传播的限制。

总的来说，JMLR 的发展倒并没有什么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交战，按照 Leslie Kaelbling 自己的说法是“The story of JMLR is surprisingly uncomplicated”，但是也是相当有趣的一段趣闻，而且是促进学术界更加开放自由的进程中的一个相当鼓舞人心的正例。特别是在了解到 JMLR 的创始人竟然是一位女性的时候（并没有贬低女性的意思），顿时就对 Leslie Kaelbling 非常仰慕了！工业界现在已经有开源社区的模式似乎正如日中天，希望有朝一日无论学术界还是工业界都能更加自由、开放、透明吧！ ^_^ 敬仰所有为此历程做出贡献的人！其实还有许多地方在做一些改变或者相应的尝试，例如数学里的 polymath 项目，还有 ICML 近几年也在自己的论文在线 archive 后面添加留言讨论功能，以及像 CVPapers 这样把几个著名的 CV 会议的论文作者自己放在自己主页上的论文链接搜集整理起来供大家访问的网站（因为上 IEEE 等网站下载的话，是要收费的，如果 IEEE 之类的 policy 是允许作者把论文放在自己主页上的话，CVPapers 由于只是搜集整理了链接，所以应该也不会有诸如版权之类的问题，但是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等。

末了，令我有点小抓狂的是，虽然收到了 Leslie Kaelbling 在近期的 Campus Visit 上要举办一个邀请 Machine Learning 方向的新老同学以及一些相关的教授见面的一个 dinner 的邀请，然而我却由于签证时间紧急和昂贵的机票（这大概大部分是国际学生的问题吧）而无法参加 Campus Visit 。 >_< 哎，不过来日方长，这么多的牛人，以后再慢慢仰慕吧！

JMLR 的小 8g 相关的参考资料：

• Leslie 访谈：Shouldn’t the way we share research be as advanced as the Internet?
• 2001 年 Machine Learning 编委会集体辞职信，以及出版社的回应，和 IR 社区的一些反应
• Wikipedia: JMLR, Machine Learning